在深圳,我第一个相识的邻居是老陈,陈家大嫂见我第一面,就说我“可丫气”得很。我一愣,不知道他们说的“可丫气”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那是吉安方言,很漂亮哈,夸我呢。老陈一家江西吉安人,跟我们说话,是口音很重的普通话,他家都说吉安方言,我完全听不懂。
老陈常说自己在老家混得不错,还差点当上地委书记。说他不满足现状,45岁打破铁饭碗南下深圳做消防安装工程生意。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算是混得特别好事业有成的男人了。
老陈有两个大女儿,还有一个小得不成比例的儿子叫小明,比我儿子还小两岁。老陈夫妻当时五十多岁,有这么个小儿子很多人都会问,是不是带的外孙啊?老陈的两个女儿都是二十出头,两个姐姐总是调侃:我们带弟弟,人家都以为我们是妈妈,难堪呢。其实我也没刻意多问,陈大嫂对我说小明就是她生的。我明白的,在老家没机会生,来深圳偷生,可以理解。
女儿先是帮他料理生意,渐渐发现,读书不多做事吃力。老陈有钱后,就把两个女儿都送回学校深造。老陈说:啧七啧八凑日子不是个理论,培养好女儿,利人利己利社会才好。
那么小的孩子要带,陈家大嫂就没法工作,老陈赚钱也多,大嫂就天天在家带小明,那孩子顽皮呢。我看得出来,陈大嫂往往很茫然,不知怎么应对特别淘气的孩子。倒是老陈对这小儿子宠得很,带孩子是件辛苦事,小明不懂道理啊,一天到晚都吵着要在外面玩,老陈就宠他,我猜陈大嫂也看不惯,因为常看到大嫂和老陈有一些争执,但他们说的是吉安家乡话,我听不懂。
大人怎么闹,小孩子不管的。小明一天到晚都不想回家,就要在外面玩,一回家就闹,大中午也吵着要来我家找哥哥玩,不满足就哭死,为了改掉小明的毛病,陈大嫂就对我说,那孩子“哈死吧人”,让我别开门,说完了一笑。但是,这娃一哭就没完没了啊,老陈宠惯了的原因,动不动就躺地下撒泼,还从门下面往我家里面看,不停的叫门:“阿宝哥哥开门!外婆开门!”,弄得我们也不敢有动静。
寒暑假,在外读书的两个女儿都回家度假,她家有钱,大女孩子嘛,穿着打扮自然也比一般人好很多,她俩也一起照看小明,对弟弟也不错。但小明从小就淘气,弟弟一淘气,两个姐姐就会显得特别不自在,会跟她们的妈妈小声用吉安话说些什么,我虽听不明白,但也能猜出是妈妈让女儿不要多想,好好照顾弟弟的意思。小明呢,淘气好动,骑车啊滑板车啊使用起来就比同龄孩子强,娴熟得很。
当时做邻居时,我妈妈也在,我妈妈还特别夸陈大嫂,说她一说就笑,面相也和善。老陈只要在家,就承担了所有家务,也说小明难带,带孩子太辛苦了。两口子都能互相体贴,非常完美哈。我们两家相处不错,常常庆幸遇到了好邻居。
后来,我买房搬走了,过些日子还特意回去找过老陈和大嫂,可惜他们也买房搬走了,就这样就失去了联系。
日子就这样过着,各自忙生活,原本是近邻的人,慢慢也就淡忘了。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家人闲聊时偶尔也提起老陈,还会提起那淘气爱动的小男孩-----小明。
终于有一天,我老公同事聚餐在酒店碰到了老陈,还把他带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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