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老兄呀 看一下這幾文

(2018)3月4日,育種家洪秋增先生去世,享年93歲。

《米報》謹以兩篇謝兆樞教授的撰文,向國寶級育種大師致哀與致敬。

悼念文見本篇之後,本篇則是兩年前(2016)的採訪專文。我們感念他培育「臺中在來1號」,不僅餵飽臺灣人,而以其親本育成的IR8奇蹟米,更是揚名國際,拯救世界糧荒(1966-1968),活命無數。

我們也感念他培育蓬萊米「臺中178號」,使臺灣沿海耕地有耐風鹽、不脫粒的優良品種,不再壓稻,節省許多人力。

回顧臺灣稻作發展史,秋增先生是二戰後第一代水稻育種家,時時以蒼生為念,以育種為心。

在蓬萊米當道的時候育出「臺中在來1號」,又於在來米育成的時候推出蓬萊米「臺中178號」,這是育種家的真知灼見,也是其悲憫情懷。

如今先生已去,感謝他在臺灣的稻田作出許多貢獻,這些貢獻將永留在人們的心田,為後世所傳誦。

附記:《米報》18期〈洪秋增先生訪談錄〉一文,為兩年前(2016.03.04)的訪談記錄,可參看。

豐收碑的榮耀 臺中在來1號
走進臺中區農業改良場正門,左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題字「豐收」的紀念碑,上面記載著該場曾經前後的兩樁「國際級」的水稻育種成就的事例,不但促使水稻生產,其學理應用亦有其獨步世界的地位:前者是該場的日治時期的前身「臺灣總督府臺中農是試驗場」的末永仁,從「龜治 x 神力」的雜交育種,選出「臺中65號」(蓬萊稻/稉稻),時間是1929年;後者則是民國時期的現在單位的洪增秋,從「低腳烏尖 x 菜園種」的雜交育種,選出「臺中在來1號」(在來稻/秈稻),時間是1949年,前後差距20年,時空背景鉅變大異,相同的只是育種家的天命與情懷。

有關末永仁(1886-1939)的生平事蹟,臺大「磯永吉學會」相關的出版品,已經做了極為詳盡的整理與報導,為臺灣稻作發展史留下了能讓有識者緬懷的里程碑;但是礙於我們自己的學養,一直力有未逮去抓住飛逝時光尾巴裡的國寶級育種家耆老,我們汗顏也很心急,冀希能在這歷史長河中,把該有的里程碑一一建立,此非但是臺灣稻作發展史的完整性,更是臺灣歷史不容再丟失的吉光片羽。

一肩挑起育種家的重任
於是,透過臺中區農業改良場的資深育種家許志聖博士的引介,2016年3月4日彭雲明教授和我去了位在臺中的寓所,採訪了在1949年育成水稻「臺中在來1號」的國寶級育種家洪秋增老前輩。

洪老先生做這個雜交育種的時空背景正是: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後,國民政府撤退來臺灣,一下子移進來200萬軍民;再加上國民政府很爛的匯率政策,使得上海的惡性通貨膨脹也跟著引進來臺灣。

而且為了應付國共內戰龐大的軍糧需求,又將臺灣生產的糧食大量轉運大陸,使得原本不應缺糧的臺灣,卻在戰爭結束後反而飽受缺糧之苦,洪老先生那一年才19歲。

洪秋增老先生1926年生於臺中大甲。1943年臺中州大甲實踐農業學校 [現在的國立大甲高級工業職業學校的前身]畢業,隨即進入臺中州立農事試驗場接受「農事一般」實習生訓練。那個時候有4種實習生:

  1. 日籍的講習生 (位階較高)
  2. 臺籍實習生(2年)
  3. 臺灣農會練習生
  4. 熱帶農業實習生

洪秋增是屬於第2類。工作性質類似助理、工人。實習期滿正值二戰末期,在職人員因從軍空缺很多,需才孔急,於是實習單位極力挽留。1945年8月正式就職,該年8月15日日本就宣佈無條件投降,國民政府接收臺灣,臺中州立農事試驗場重新被整編為臺中區農業改良場,洪秋增留任新單位,開始學習漢字與國語,同時一肩挑起育種家的重責大任。

育種家的情懷 餵養臺灣
我請教洪老前輩為何在那時候蓬萊米已經是譽滿天下、蔚為風潮的臺灣,他居然會逆風而起想去做在來米的育種?是19歲的初生之犢不怕虎嗎?老前輩鏗鏘有力的回答讓人動容:

「Gô-á tsiàh tshoo-khng,tsún pá」[鵝仔食粗糠,準飽]。洪秋增說二戰之前,臺灣有先進的水利設施,戰後遭炸毀的水利設施未及修復,臺灣的水田有高達1/3是缺水嚴重,完全不適合需水較多的蓬萊稻的耕種,在需糧孔急時的糧食增產上使不上力讓人扼腕。

那時候洪秋增從別處獲得了一個土 (俗) 名叫做「菜園仔種」[tshài-hn̂g-á tsíng;菜園種] 的農家種。「菜園仔種」顧名思義是在水田裡作蔬菜時,在菜園中長出的一棵稻株,被好奇的人保留下來的,所以它顯然是很典型不需要太多水即可生長的突變株。

「菜園仔種」稻株很高,它的米飯口感「粕粕」* [phoh-phoh],讓人不敢恭維。

那時候臺灣民間對米飯的口感是有一定的喜好與排序的。

當時民間流傳的閩南語蒙學小書 《千金譜》第5句就說:「…員粒、埔占共清油。烏占、白殼軟兼滑,芒花、青稞 [菁稿]、鵝卵秫…」,所以一般在來米的標準是跟「烏尖 (占)」(O-chiam) 做比較,糯米則以「鵝卵朮」(Gô-nn̄g-chút) 為對照的。

口感「粕粕」的「菜園仔種」實在差這個標準好遠好遠,充其量只適合拿去做米粉加工之用。洪秋增的育種理念是讓它植株變矮,使更耐肥耐風就能有可觀的產量,在那戰後遺緒戎馬倥傯、物力維艱的當下,讓一般民間的普羅大眾能把肚子填飽,就算難吃也罷,就像給鵝餵食「粗糠」**(tshoo-khng),雖營養價值不高,但吃了就不會再有空腹飢餓的感覺。

這就是農藝人常講的:「We feed the world」[我們餵養全世界]─沒有什麼亮麗的高調,91歲老前輩這句話的直白就是力量、就是育種家的情懷。

遇伯樂 臺中在來1號走向國際
1949年洪秋增用「低腳烏尖」(Kē-kha-o-chiam) 作為母本,取材它的「半矮性基因」植株矮小便於操作之利,與父本「菜園仔種」雜交, 1953年選出,1956年正式向臺灣省政府農林廳登記命名為「臺中在來1號」,但是礙於當時的蓬萊米掛帥的政策,「臺中在來1號」一直都無法納入政府的三級繁殖推廣的品種,然而在民間卻所向披靡、索求者眾,自行留種推廣種植,曾創每公頃6.05公噸之最高產量記錄,這對於當時的缺糧,也達到一定程度的支援。

洪秋增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挲草跪天拜地」*** [so-tsháu kuī-thinn-pài-tē]─ 想必在他心靈深處一直有著 「無跪嘜出穗」 [bô kūi bē chhut sūi] [不跪天地,不會抽穗],那種敬天地、盡本分的臺灣傳統農家思維在焉!在那沒有品種權的年代,身為育種家的他,他育成「臺中在來1號」的理念與夢想,並沒有被「政策」所卡死,反而是當品種「流落」民間餵飽生靈,他亦神采奕奕,與有榮焉!

一直等到了1961年,「臺中在來1號」才終於否極泰來,由當時的農復會 [現在農委會的前身] 資助,在農林廳及其屬下三個區農業改良場的26處辦理地方試驗,表現亮眼,於是正式參加推廣栽培的行列,這番昨非今是的轉折,是來自幕後的一雙推手,他就是洪秋增和「臺中在來1號」的「伯樂」─張德慈 (1927-2006)。後來他們的「伯樂」,更將「臺中在來1號」帶出臺灣走向國際,促成了60年代奇蹟米「IR8」在菲律賓的育成。

在來育種 帶動時代的新風潮
1961年,在來稻在臺灣稻米生產上之潛力受到政府重視後,恢復辦理在來稻品種改良工作,採取雜交育種之積極措施加強優良新品種之選育。旋即在1966年就有「臺中秈2號」[低腳烏尖 x 白米粉] 的育成,1969年又有「高雄秈2號」[臺中在來1號 x 白米粉] 的推出。以「秈」字入名品種命名由此開始,隨之帶動了1970年代風起雲湧的「秈」字輩品種的育成,例如:「嘉農秈6、8、11號」、「臺中秈3、5、10號」、「高雄秈7號」、「臺南秈15號」、…等等,及至1980年代就更是難以計數矣!
這些在來稻育種的蓬勃發展,都是藉由菲律賓的IR系列品種的引種,使得洪秋增的「臺中在來1號」及其母本「低腳烏尖」的基因流 (gene flow)「歸巢」(homing),開啟了臺灣嶄新的秈稻育種的新時代─秈米的炊飯品質具有優雅之清香味,米粒外觀晶瑩剔透,口感佳,已非當年日本人領臺之初,所嫌惡的吳下阿蒙了;而僅有洪秋增用作品種名的日系「在來」一詞,也就很自然地被「秈」取而代之,逐漸褪色遠去。

蓬萊育種 樹立沿海耕種的新標竿
其實,在那早年逆風而起的年輕育種家,他並不是存心睥睨蓬萊稻,他在在來稻初試身手的次年 (1950),他也同時做了讓人感念的蓬萊稻的育種,為臺灣沿海地區的蓬萊稻的耕種樹立了新標竿。

話說過去臺灣西部沿海地區第二期水稻的耕作方式,抽穗後進入乳熟期時,適逢冬季強勁季風,嚴重影響結實及隨後的稻穀脫粒,因此農家有了進行「壓稻」的習慣,但這種動作有不良的影響。因為壓稻是3行壓為一列堆疊在一起,遇高溫多濕的天氣,容易孳生病蟲害,也會影響收割作業。

洪秋增以「臺中糯46號」和「吉野1號」雜交,1952年選出「臺中178號」,1957年命名登記推廣。「臺中178號」藉由「臺中糯46號」過渡來了「鵝卵朮」(Gô-nn̄g-chút) 的強稈特性,此品種具有米質優良,不易脫粒,稻稈柔軟有韌性,耐風耐鹽,適合沿海地區種植,是1960-1970年代中部沿海耕地的主要品種,改變了以往必須壓稻的耕作方式,節省很多人力。

以餵養生靈為職志
《尚書‧泰誓上》的「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常被在上位者內化為「民之所欲,常在我心」,以標榜其「以天下蒼生為己念」,言之鑿鑿,如指諸掌貌;然這種節操,證諸育種家洪秋增,卻是活生生平凡的事實─無論是早年的逆風而上,著手在來稻的育種,或者是後來在順風中也出手育成蓬萊稻,從不見一己之私,尤其在那沒有品種權的時代,總是以餵養生靈為職志,其高風亮節何僅止於「民之所欲,常在我心」?

巨型稻能否承載稻穗的“未來希望”

巨型稻能否承載稻穗的“未來希望”--知識產權--人民網

http://nynct.zj.gov.cn/art/2021/11/22/art_1630372_58937951.html

陽台農夫 史上最「宅」矮性稻

台灣人吃蓬萊米不過百年,今日且能一年兩收,竟源於山地陸稻亂入的美麗意外

這個農業的 , 俺不懂呀 .
有改良 , 有貢獻 , 俺當然都是認同點讚的 .

這個農業的 , 俺不懂呀 .

其實俺也不懂。1979年起,認識幾老人,每年的年初就開始嘀嘀咕咕,他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著,煩惱擔憂著台灣、大陸的,今年的雨水如何?米糧如何?
1997年起,換幾師兄每年的年初就開始嘀嘀咕咕,常寄幾文來。
昨日俺去給一歸真的舊識上香。

回來時,習慣了,找幾文貼上。
這個農業的,其實俺也不懂。

從事農業研究,這樣的實幹家,不論到天下什麼地方,都是要尊敬的人。

其次是理工科畢業的,基本上都是做實事的人。

我對學政治,歷史的一大半人沒有好感。讓社會一塌糊塗的,往往就是這一撥人。

  • 我對學政治,歷史的一大半人沒有好感。讓社會一塌糊塗的,往往就是這一撥人。

前幾天,一人對俺說:商科的會計還可以的。對學金融,經濟的一些人是沒有好感。

讓社會一塌糊塗的,往往就是這一撥人。

開始講下面這些話題:

例:
歐文費雪搞到自己破產了。
俺答:但別人代賠。

凱恩斯搞到自己破產了。
俺答:但別人代賠。

「逆周期調節」——央行與金融危機的百年較量

用凱恩斯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一書尚未出版的手稿中的一段話:「凱恩斯提出『在經濟學領域,你不能判罰你的反對派犯錯誤,你只能說服讓他相信他自己犯了錯誤。如果他的大腦中因已經充滿了反對派的觀點,而聽不進你向他拋出的思維暗示時,即使你是正確的,你也說服不了他』」。

俺回答:那年1979年前後,去台北中興大學找同學,想問明白 - 凱恩斯 - 區域總供給曲線的導出。

○○的,那大學的守衛把外來的摩托車的座墊塗上一層厚厚的漿糊。

  • 那一人對俺說:這事不知。

前幾天,那一人對俺說:
莫頓、斯科爾斯都是神一樣的人物,他們合作提出了著名的布萊克-斯科爾斯期權定價公式,並因此於1997年獲得第二十九屆諾貝爾經濟學獎。
LTCM 是當時華爾街最閃亮的明星,被兩諾貝爾經濟學獎 - 搞破產了。

俺回答:張清溪在捷運上過世了。

  • 那一人對俺說:這事不知。

資本家,靠玩金融能成功的都有一個特征:自己“成功了”。成功的詳解就是:成功地挖了坑,成功地讓別人填了坑。

玩垮了的資本家,特征就是,挖坑時累死了或者挖了坑沒人填,自己掉進去爬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