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色

不小心植入了第三幅,算是混進來一個打醬油的。

都是好片子,艺术性和技术性都赞!

宿江邊閣(即後西閣) 唐•杜甫五言律詩

暝色延山徑,高齋次水門。
薄雲巖際宿,孤月浪中翻。
鸛鶴追飛靜,豺狼得食喧。
不眠憂戰伐,無力正乾坤。

現在台灣人過的青年節。它源自1911年的黃花崗起義。
從前有道歷史題。問:黃花崗起義第一槍誰開的?
A. 宋教仁 B. 孫中山 C. 黃興 D. 徐錫麟
考生選C。
又看第二題:黃花崗起義第二槍誰開的?
考生傻了,選了個B。
接著看第三題,黃花崗起義第三槍誰開的?
考生蒙了,胡選了A。

考完趕緊看標註答案,學生瘋了……答案全是C。
因為書上說了,「黃興連開三槍,揭開了黃花崗起義的序幕」……

看影片:
金門旅遊 太武山鳥瞰 鄭成功官兵奕棋處

我母親說這人看起來,一臉正氣。

俺找看了這一篇文:

國民黨才是真瘋了,弄不清狀況。國民黨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吧,因為現在的大陸人,看國民黨就是一堆垃圾。說個簡單的例子,香港黑暴時期,國民黨香港支部跳那麼高出來撐黑暴,現在看到結果了吧,雙十節找個酒樓慶祝一下,都沒有人願意接單。

自己把自己邊緣化,自己讓自己一文不名,還在作孽。甚麼時候能醒過來,看看自己的身價還剩幾文?我的同學說,別跟我提國民黨了,奶奶的,到如今就是一丐幫。


我是替國民黨可惜的,一個統治過大陸的黨,被弄成今天這樣,遺憾!真心希望國民黨第一不要內鬥,第二不要談大陸的事務,第三尚有影響力的人,多多服務社區,做點對民生有用的事。不做好這三點(對大陸關係上,少說就行了)是沒有可能浴火重生的。聯合報完全不靠譜了,關閉了吧。要了解台灣的現狀,還是讀民進黨的自由時報比較好。

美國國務卿身邊有個狗頭軍師,他告訴蓬佩奧:你要打擊中國,你就要在策略上把中共和中國人民分開。。。事實上,這個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為美國政客,從統治世界的利益出發,大多數骨子裡就是反華的。同樣的想法,移植到台灣,台灣人也做不到。大陸人在一大半台灣人的心中就是大陸豬,支那豬,共匪,武漢病毒。。。台灣人在社會教育的慣性下(我是指老蔣的極端反共教育造成了至少三代的台灣人極端地鄙視與大陸有關的一切,甚至老祖宗的文化)總體上不可能有高一點的心境——以上這段話還真不是我最先說的,是多倫多以為早期加入新黨的台灣朋友(現在他也不參加新黨的活動了)跟我說的。其實呢,也不需要人人都很高尚。所以我從心底就想啊,台灣人還是做好自己的事吧,事實已經證明,台灣人不談大陸的的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是非常棒的。少談大陸是因為台灣人普遍說來的確沒摸清大陸的狀況。。。我比較幸運在大陸,那兒從來就沒有針對台灣的極端教育。

你所轉貼的文章中說“不可分割”,總體上指的就是這個意思,我認為沒什麼大錯。

  • 國民黨才是真瘋了,弄不清狀況。

是不是說:別人是禍水東引,國民黨偏要引禍上身。

阿扁選上那一年,我就沒再重新登記國民黨了。
原因是劉邦友被殺這件事,讓我很失望。

在那之前,我曾是近三十年的國民黨員,雖然有時真是希望國民黨也能對人民建功立業有所表現,不過,還是大多時是在失望中,一直出現失望。

國民黨香港支部跳那麼高出來,這事我一直不知道,除了在這裏,沒有人告訴我這事。

似乎是去年四月,去台北時,聽一人說在英人統治下過著幸福日子,至今,沒再去台北市的那地,去年底,今年初,那些人也沒找我去台北市的那地了。

這五年來,我認識的幾位國民黨有點勢力的,一一過世了。

而我現在的賴友是高中同學,1985年後的工作同事,相約不談政治。
和幾位親人通通訊問安,其他的都沒連絡了。

國民黨香港支部的事,沒有人告訴我這事,而我也沒意願去網上找這些事的訊息。
香港示威打老人的影片是有賴文看到的。

現在的我常忘事,常寫不出字,只好網上查,順便回憶幾句。

龍應台、李敖、韓寒和崔永元、方舟子?

李敖的書看過不少,但只記得李敖兩字。

龍應台的書記得這樣的意思 - (那些老人很少講,幾乎不講內戰那四年的事,怎樣到台灣的事,也是如此。)這一段話,我也認同。

韓寒和崔永元,不記得有看過。

方舟子,多多年前似乎看過,不喜沒再看,也沒印象。

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意思是用一定手段不讓自己遭受損失,而讓別人代替自己承受損失。

例:二戰前夕,英法綏靖主義當道,試圖把希特勒的戰爭禍水引向東方的蘇聯。

這個詞是從“移禍江東”演化過來的,“移禍江東”也作“嫁禍江東”

江東指古代楚國。 齊桓公率兵進攻楚國,楚王派人問齊為何進攻?管仲指楚有不按時進貢,及周昭王南巡死在漢水未能回去的兩大罪狀。 楚使者認為昭王之死與其無關。 典出左傳•僖公四年。 後遂以“移禍江東”指嫁禍他人,由別人頂罪。

後人誤把江東當作三國東吳理解,是以有了“嫁禍東吳”“移禍東吳”“禍水東移”的用法,實際上是找不到典故的。

引申義為將不好的事情由一方引向另一方,多指將協力廠商想加諸自己的壞事引導至與自己相對的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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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双十节)

我家老爸是国民党人,我站在我所知的立场上说啊,老蒋这样地枪毙(或者砍杀)共产党人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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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告诉我,真的就是这样)

而就我的所知,共产党人至少没有这样的枪毙国民党人。

70多年前的事啊,雖然以前有聽過阿共怎樣對付阿國的,但也不想再去回憶了。

有人介紹看一本書:

有關内蒙古人民革命黨的政府文件和領導講話

也沒看,只看書封面就怕了。

今天看這人幾篇文,許多年前我曾聽幾次他的演講:

一、

林建隆出生於基隆月眉山煤礦區一個貧苦家庭,家中有兄弟姐妹十一人,排行第六。

父親是礦工,常在基隆、瑞芳一帶工作,在礦災中一隻手被炸斷,因而殘障。

從小生長在貧寒環境的林建隆,雖有讀書的才能,卻因不滿於現況而自甘墮落,就讀於瑞芳國中時步入黑社會之路,以致於後來考取臺北商專卻輟學。

23歲時被提報為流氓,之後即被警備總部移送管訓,半年後轉送台北監獄;發監期間,因母親的一席話讓他痛改前非,於是申請在獄中附設的宏德補習學校學習。

兩年半後,由管訓隊中的周運台輔導長協助報考失學青年檢定考試取得高商學歷,1982年錄取東吳大學英文學系,1986年畢業。

1986年大學畢業後,林建隆偕妻賴妙淨前往美國一同攻讀碩士學位,後又攻讀博士,返臺後在母校東吳大學執教,現為教授。

林建隆著有自傳《流氓教授》;該書被台灣電視公司改編為同名電視劇,由王識賢主演,於2001年在台視主頻八點檔時段播出。

  • 林氏主張台灣獨立的政治立場鮮明,常於三立新聞台《大話新聞》、民視新聞台《頭家來開講》、中華電視公司《台灣起動》等政論節目中發表言論。

二、

流氓教授-林建隆,一九五六年生。從小立志成為詩人,卻在二十三歲那年因『殺人未遂』,被以『流氓』名義移送警備總部管訓,半年後轉送台北監獄。坐監期間在獄中宏德補校就讀,並尋求報考大學的機會。三年後假釋,被遣返警備總部繼續管訓,後在管訓隊考取東吳大學英文系。畢業後赴美,獲密西根州立大學英美文學博士。一九九二年返回母校東吳大學任教至今。

他是礦工的兒子,從小在麻將中學中文,在牌九裡懂算術,從梭哈上的AJQK認識英文。23歲那年,他因『殺人未遂』入獄,卻徹底清醒在人生最幽暗的鐵窗裡。抱著詩的浮木,攀著知識的長梯,鐵窗外仍有光……

『我們魚貫走出寢室,經過中山室時,大夥兒已習慣不發出腳鐐的響聲。我用右手拉著腳鐐,心想下一刻我即將動如狡兔,而此時我卻靜若處子。生命就像拒絕圓滿,自我拉扯成兩端的橡皮筋,而活著彷彿是要探測韌性的極限。我很知道那五個脫逃的人此刻是怎樣盥洗的,更想知道他們昨夜是怎樣睡去的。』

入獄
他在賭風鼎盛的礦區長大,會唸書,也很會打架,寫作文更是一流。十八歲時開設賭場,二十三歲那年因殺人未遂入獄。肉體在遭受巨大折磨時,心靈卻開始昂揚,他思考自我的存在,並努力尋找未來的人生方向。

十八歲時開設賭場,二十三歲那年因殺人未遂入獄。肉體在遭受巨大折磨時,心靈卻開始昂揚,他思考自我的存在,並努力尋找未來的人生方向。

(他說:被這樣那樣的打,被這樣那樣的電擊 - 包括機機和剛門,被這樣那樣的灌水。等等的,但最傷的是被遊街示眾。)

上榜
他徹夜躲在管訓處隊臭氣薰天的廁所裡讀書。但即使考上大學,仍逃不過被羈押的命運。他雖然孤單又卑微,卻永不屈服,憑著驚人的毅力,不但完成博士學位,還出版多本個人詩集。

回首
曾經自我比喻為咀的他,雖然在糞堆裡掙扎,卻仍有夢,夢想考上大學,夢想成為詩人,如今他都做到了!而回首前塵,沒人能道出他內心的感觸,除了他寫詩的筆,除了這本回憶過往的著作。

每日一詩–逃/林建隆

鐵窗上
一把高齡的鋸
兩顆年輕的心

死在夏日的浴巾裡
高壓電灌食的
鐵絲網

斜西的月

高聳的牆
一步一步
攀升的子彈


◎關於林建隆
一九五六年生,是基隆月眉山一個礦工的兒子。從小立志成為詩人,卻在二十三歲那年被以「流氓」名義移送警備總部管訓,半年後轉送臺北監獄,執行「殺人未遂」五年徒刑。坐監期間在獄中宏德補校就讀,並尋求報考大學的機會。三年後假釋,被遣返警備總部繼續管訓,後在管訓隊考取東吳大學英文系。畢業後赴美,獲密西根州立大學英美文學博士。

一九九二年返回母校東吳大學任教英文系副教授至今。曾獲T.OttoNall文學創作獎、陳秀喜詩獎。著作《流氓教授》榮登金石堂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同年改編的電視連續劇獲台灣收視總冠軍,更獲美國休斯頓國際影展白金首獎。

著有詩集《生活俳句》、《林建隆俳句集》、《林建隆詩集:于彭水墨畫序、插畫》、《菅芒花的春天歌詩集》、《藍水印》、《鐵窗的眼睛》、《動物新世紀》、《玫瑰日記》、《叛逆之舞:林建隆詩傳》。小說有《孤兒阿鐵》、《流氓教授》、《刺歸少年》。

林建隆的作品以詩為主,提倡現代中文俳句的寫作。其詩作簡潔明瞭,以並置手法製造出對比的張力。在內容上,舉凡自然生態、社會議題、人倫親情,都是他關注的議題。

三、
日期:MonMay716:58:232001
標題:人生沒有白走的路

人生沒有白走的路

流氓教授林建隆黑暗中走向光明的歷程

林建隆從小在礦區長大,在麻將中學中文,在牌九裡懂算術,小學四年級第一次看報紙,勵志要當一位詩人,卻在23歲因殺人未遂被送往管訓隊。入獄,是人生最幽暗的錯誤,肉體在遭受巨大折磨時,心靈卻開始昂揚,他思考自我的存在,並努力尋找未來的人生方向。

林建隆小檔案:
現職:東吳大學英文系教授
學歷:東吳大學英文系密西根州大學英美文學博士
座右銘:人生沒有一條路是白走的‧沒有流氓的這一段,那有教授的今天。我在23歲的時候,被警備總部以流氓的身份移送管訓,我覺得沒有黑暗就沒有光明,人生沒有一條路是白走的。

撰文/洪櫻純

Q:我很好奇的是,你的學生都知道你曾經當過流氓的經歷嗎?

A:他們幾乎都知道,因為過去我參加過一些社會、政治、生態的運動,許多媒體曾報導
我的經歷,他們也間接知道我從流氓變成教授的故事。

一隻被關在籠子裡頭的松鼠

Q:可否談談入獄對你以後的人生有什麼影響?

A:這一段經歷可說不堪面對。我是在一清專案之前,民國67年之前就被掃進去了。但我覺得路沒有白走,在管訓隊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感覺最恐怖的一段歲月。

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掌握在官方手裡,強制工作一天12個小時,將近半年的時間都在挑土,比愚公移山還要辛苦。

我們分派到兩座山,一座是從山上挑到山下,再從山下挑到山上,另外一座山是從東邊移到西邊。

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不斷回想,自己從16歲離開礦區,學會最擅長的求生技能──賭博,在賭場中把錢A來,又把贏來的錢輸掉,這跟在山上挑土有什麼差別。

我想到從前讀過的希臘神話中的薛里佛斯,他因為得罪天神被處以推巨石之刑,把大石頭推到山頂,石頭滾下去又推上去。我就在想,這是人生的本質嗎?我覺得自己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頭的松鼠──旋轉籠中的松鼠,我認為這是大多數人的生活,所以我並不會太痛苦,只是想著如何脫離這樣一個生命邪惡的循環;就像薛里佛斯盼望著天神有一天會允諾他,巨石不會再滾下來。

我想到脫困的方式就是脫逃,不過有人幫我在心理上脫逃,就是阿鐵,他從孤兒院逃出來,跟我一起長大,在管訓隊又遇到他。他脫逃之後,我反而不想脫逃了,之後我被送進了監獄。

從伸手就可以摸到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醒悟

Q:在《流氓教授》書中描述了獄中的恐懼感,似乎是很深刻的體驗!

A:獄中的恐懼不是刑罰上的恐懼,而是我看到生命的荒謬性,就像愚公移山、旋轉籠中的松鼠,進而質疑我未來的生活就要繼續這樣嗎?在監獄中我有很多的時間,等於是被時間包圍的人,我伸手就可以摸到每一分每一秒。我時常在想,這樣的生活是我不要的,雖然曾想用脫逃來解決,後來終究沒有行動,但仍不斷思考:我是否必須另外找出一條路?我想到國小四年級,那是一段很美麗、值得追思的時光。

在礦區沒有人訂報紙,我第一次看報紙是空中迴旋,飛來一張舊報紙。副刊上的文章我都讀得懂,但有一小塊的新詩看不懂,怎麼看都不懂,但是怎麼看都喜歡。後來我得到一個結論就是,新詩是將文字做一種神妙的組合,產生了藝術之美,不一定要看懂,卻是讓人看了高興的。隔天,我就到碼頭酒吧前的舊報攤看報紙,老闆覺得我有礙觀瞻,小偷不像小偷,乞丐不像乞丐。沒有外國人的時候,老闆讓我偷看,不過會給我白眼;外國人來的時候,他們就像趕蒼蠅一樣地趕我走。日前,我跟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重回礦區現場拍攝,感觸很深。

努力找回自己

Q:談一談重回現場的感覺?

A:感慨很深!目前在基隆礦區附近有一家金石堂,我的書賣得很好。回想到我在那邊偷
看報紙整整四年,好歹也有一點交情,但是每一次有外國人來就趕我走,我對這件事
還是不能諒解。

我在監獄讀到梭羅的書,後來又看到愛默生的書,他說過美國的文學也是哲學,他稱
為超越哲學,美國人可能不懂,但是東方的佛學家一定會懂,所以我就認為我應該讀
一讀東方的佛學。有一位姓紹的老師因為貪污坐牢,他告訴我找不到佛學的書,讀老
莊也可以。《老子》中有一句話:「你想知道什麼是道嗎,去問小孩子。」這句話影
響我非常深,後來又看了《金剛經》,整個人就通了,那就是:「找回你自己」。

如何找回你自己呢?我的自我就是從國小四年級到國中二年級偷看報紙、白讀新詩的
歲月,那就是我的自我。如果你找回那個時候的自我,假我便可以排除掉。於是我尋
著過去讀詩的經驗,展開監獄中詩的閱讀,希望透過讀詩除排假我、尋找真我。

Q:在獄中可以滿足你讀詩的樂趣,你是透過那些管道得到書本的?

A:我們的書是可以互通有無的,趁著送飯的時候交來換去。

在詩及哲學的閱讀之間重尋自我

Q:書中有一段故事,我覺得很感人:「有一次我在賭場贏了很多錢,當時百元券已是最大的鈔票,我試著將錢疊起來,竟然到達我的腰部高度。從我腦中閃過的不是揮霍的念頭,而是母親那終年難得一笑的面容。我那時候就把大包小包的錢飛也似地扛回家中,從母親的腳底疊到她的胸前,我真的希望搏取她的歡心,但是母親卻含淚掉頭而去,一毛錢也不願意接受。我想,她大概以為我已經當上了強盜,我急著解釋,她說她不敢花,也用不慣賭場贏來的錢,結果那個錢在24小時內又輸光了。」你那時候的心情是什麼?

A:那個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在重覆贏進來又輸出去的歲月。我接觸到生命哲學的書之後,讓我覺得生命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喜歡讀詩,不是背也不是精讀,就像集郵一樣,把我最喜歡的句子收集起來,再模仿寫出同樣美麗的句子。

當我開始展開生命的追尋,在詩及哲學的閱讀之間重尋自我之時,我的命運起了很好的變化。例如,弘德補校就在那時候成立,我有機會進去補校唸書。

有一次上國文課,老師叫我起來唸〈祭妹文〉,他覺得我唸得很好,問我是什麼程度,我說是大學的程度,結果全班哄堂大笑。當天晚上有一位戴帽子的人來敲房,他問我讀書讀到那麼晚,是ㄛO要考大學?考大學成了白天我開別人玩笑,晚上別人開我玩笑的事,那個晚上我認真的思考是否要考大學,徹夜未眠。我想我連老莊都可以唸,準備高中的功課應該不會太難,我覺得可以試試看,所以沒有一條路是白走的。

沒有走入礦坑,是一生的憾恨

Q:你那個時候就決定要考大學,是一無反顧嗎?

A:當星星離開我的時候,我知道我要把他們追回來,所以一無反顧地投入,準備考大學。

Q:如果有機會讓你從頭來過,你會如何選擇?

A:如果從頭來過,我希望還能再來一次,因為不太可能重演流氓變教授的故事了。

Q:在你的人生中有沒有憾恨呢?

A:是有些遺憾的!在16歲那一年,我像一頭年輕的野狼,只看到草原的前端,我拒絕回頭看後方巨大的黑洞,深不見底黑暗的礦坑。當時覺得那是埋葬我的地方。
有一句俗語說,抽鴉片的是死了還沒有埋,做礦坑的是埋了還沒有死,我父親已經被埋了一輩子,我拒絕再被埋葬。我很後悔當初沒有考慮到父母親的困難,從來沒有想要留下來幫助他們。

我們一家四個小孩,只有四坪半的通舖,家中有人口及經濟上的壓力。雖然母親不可能親口告訴我:你該走了。但是我知道,這是我應該走的時候,不然我的結局會很慘。我今天最大的悔恨是,我應該像其他同學一樣,有人國小五年級就離開學校進入礦坑,幫助家人工作。我覺得他們比我更偉大,相較他們我非常羞愧。

經過苦讀,將命運變成運命

Q:你一直強調你是礦工的兒子,你要表達的是什麼?

A:有一點為他們叫不平的味道。我跟電視台到礦區探勘,每一個礦坑都被封起來,這些歷史人文的見證對於文明人好像是垃圾。在過去火力發電的時代,如果不是礦工用血用淚把媒碳挖出來,整個台灣就不能動了,但是他們在現今的社會上卻是極低下階層的代表。我認為這是一段光榮的歷史,包括我做為一個礦工的兒子也是光榮的。

Q:雖然你一路走來比較坎坷,但是也很幸運有許多貴人相助;許多迷途的羔羊卻不見得有機會再回頭,這就是命運嗎?

A:我是展開苦讀之後,才交到好運的。也就是說經過苦讀之後,才能把命運倒過來變成運命;你必須先運作自己的命運,才可能贏得別人對你的感動。

我在監獄唸了兩年半的書,假釋期到了,我跪下來求他們再多關我半年,希望能獲得畢業證書以利報考大學。回到管訓隊,我的貴人又出現了,就是眷村出身、外省籍的輔導長。他聽了我的故事後,寫陳情書上去,為我爭取報考大學,𦷫O陳情被駁回,最後只好在七月一、二日以假裝生病就醫的方式,帶我赴大學聯考考場。

Q:當年有人相信你會考上大學嗎?

A:當初大概只有輔導長相信。因為他的妹妹當年也要參加聯考,拿過模擬考試題讓我做,所以他知道我有考上大學的實力。

Q:對於青少年犯罪的事件層出不窮,你有什麼樣的看法?

A:教訓人的話我不想講,因為這會造成階級之分,被教訓的一方就會變成比較低階的人。我想對一些家長及有教訓權的人提出建議:教訓人之前,你是否幫他們先點燈?而且不是只點一盞燈,因為黑暗的路很長,請多點幾盞燈,讓他們看得到回家的路。

四、

流氓變成教授
台灣教育救了我

林建隆(作者為東吳大學英文系教授)

最近台中翁奇楠命案少年殺手廖國豪投案,並對協助投案的立委說是台灣教育「害」了他。

筆者不想解讀各界的震驚與反應,也不願分析廖殺手小小年紀的心路歷程。我只想如實敘述台灣教育如何救了我。

民國六十七年我被以流氓名義移送警備總部管訓,半年後被借提至台北監獄執行殺人未遂五年刑期。當時臺北監獄剛成立史上第一所成人補習學校。

招收對象為刑期五年以上的重刑犯,因為只有刑期夠長才念得畢業。獄方為何要為我們這些冥頑不靈的重囚設立學校?因為他們相信教育。我當時毫不考慮便報名入學,因為我也相信教育。

民國六十九年我來不及從北監附設的宏德補校結業,便慘遭「假」釋,並隨即被遣返警總繼續管訓。

管訓隊的輔導長周運台先生,了解我在獄中苦讀的情形以及報考大學的決心之後,即不顧丟官的危險,命他的親信小隊長暗中替我報名並偷渡我出去考試。

先通過當時省教育廳為失學青年舉辦的高商檢定考試,獲頒文憑後旋即考取東吳大學英文系。

周輔導長為何要為我這個「流氓」做如此冒險之事?因為他相信教育。

而當時省教育廳又為何要為失學青年另開一道自學出頭的善門?也是因為相信教育。

考上大學後,當時號稱戒嚴體制「東廠」的警備總部主動提供我每年三萬元的生活補助,

名教育家東吳大學校長端木愷教授也讓我免繳一切學雜費。

而我基隆月眉礦區的窮苦鄰居們也是三百、五百地湊,其中白冰冰「小歌星」拿出五千元算是最多。

另有魏炳嘉律師見報後也對我慷慨資助。他們為何不約而同要那樣幫助我?因為他們都相信台灣的教育。

流氓變成教授

我之所以會從流氓變成教授,最後也是最大的推手當屬我的岳父賴子欽先生和岳母賴林碧雲女士。

他們是殷實的商人,明知我是流氓出身,卻同意女兒和我交往,並與我結婚。

他們為什麼對我那麼放心?因為我已受了大學教育。他們堅定相信台灣的教育。

之後,我和愛妻一起通過留學考試,岳父母欣慰之餘,決定將我們夫妻一起送到美國求學。

六年後我取得碩、博士學位,隨即回母校東吳英文系擔任副教授,之後再憑英文詩集的創作升等為教授。

我說這些,主要是想提醒各界:

廖殺手18歲不到,根本不知什麼是教育,

卻儼然按劇本唸台詞,說台灣教育害了他,

但我們為什麼要去附和他?

我們沒能教育他,或許我們也有錯,

但絕非「教育」本身的錯。

台灣教育雖仍有些令人詬病之處,如高所得子女較有機會享受公立學校較低廉的學費,低所得子女反而要到私立學校遭受昂貴的剝削,但無疑地台灣考試制度的公平性確實提供了階級輪動,弱者翻身的最好機會。

無人有權可抱怨

台灣教育害了我!

活在社會最陰暗角落的廖國豪,以及過去的我,還有現今南北二路許多黑社會大哥,無人有權抱怨「台灣教育害了我」。

只能說台灣教育

「救人」的管道依然不夠全面!